作家话阅读:以书为伴 建设书香中国

来源:《中国新闻发布》实务版2023年第4期作者:邱华栋 麦家 谭楷 李朝全 徐则臣 叶多多
字号:默认超大|

阅读,是增强人民精神力量、构筑民族精神大厦的重要途径。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提倡多读书,建设书香社会,不断提升人民思想境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就能更加厚重深邃。在4·23世界读书日到来之际,本刊特邀邱华栋、麦家、谭楷、李朝全、徐则臣、叶多多等作家分享自己读书和创作的故事,以及对书香中国建设和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思考。

推动全民阅读向纵深发展


邱华栋 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常委,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

近些年,我国国民阅读率持续稳定增长,城镇居民对全民阅读活动的参与度日渐提升。然而,当前成年人读书时间仍不敌网络消遣时长,多数阅读活动集中在大中城市,阅读行为浅表化、功利化、碎片化等倾向依然突出,推动全民阅读纵深发展依旧任重而道远。对此,我有几点思考和建议。

一是优化农家书屋供给。目前,我国有60多万家农家书屋,但补充、轮换图书资料不及时,配置结构不尽合理,内涵建设不够,利用程度不高,重硬件轻管理,重数量轻质量,群众读书积极性、主动性尚未充分调动等问题依然存在。建议建立高规格的全民阅读协调机制,面向全国农家书屋提供统一采购、统一编目、统一配送,制定科学合理的服务政策和管理标准,积极促进阅读各要素的城乡流动。在此基础上,建议各地农家书屋根据实际,围绕“服务‘三农’”开展“自选动作”,提供全民阅读的一站式服务。

二是城市书房书店“增量提质”。在大城市书店书房基本饱和的情况下,建议关注中小城市书店书房“增量提质”。鼓励社会力量以民办公助、民办自助等多样方式参与建设,现有文化站和社区文化中心对已有空间改造升级,延伸服务触角,科学规划,合理布点,让市民在家门口便能享受便捷高效的公共文化服务。随着线上阅读平台和知识服务平台技术演进,城市书房书店也应增加电子图书资源和知识共享资源的供给,提供相关团购和免费体验服务,探索多元化传播路径和联建共享机制。

三是扩大全民阅读工作的覆盖面,在全社会大力营造浓厚的读书氛围。近年,疫情对各行各业造成一定冲击。为推动实体书店、出版业恢复景气,建议政府部门或企业适当发放“图书消费券”,以纾解群众精神文化需求与公共文化供给暂时不充分不匹配的矛盾。同时,针对图书期刊消费承载能力较弱的人群,建议采用国家补贴、退税等方式,支持引导出版社策划群众喜闻乐见、具有广阔市场的口袋本、简装本,减轻特殊人群图书消费负担。2022年5月,《关于为盲人、视力障碍者或其他印刷品阅读障碍者获得已出版作品提供便利的马拉喀什条约》正式生效,建议相关机构应用好这些条约项目,让阅读之光照亮更多人的生活。

四是建立全国书香社会指标体系。监测全民阅读发展水平、阅读服务公众满意度、阅读服务标准实现程度;对全民阅读活动和工程,政府公共阅读、市场阅读产业、公益阅读等阅读服务水平进行第三方测评,有助于对书香社会建设有综合性、整体性反映,从模糊定性向科学考量转变。建议未来相关指标体系构建结合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测量模式,充分考虑移动图书馆等数字设施在全民阅读过程中的促进作用,同时加强对全民阅读政策及阅读服务指导的理论研究,实现传播学、心理学、出版学等多学科交叉互鉴,构建中国式全民阅读政策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

五是重视文学在全民阅读中的地位作用。人民需要文学精品,时代呼唤新的文学高峰。建议进一步提升文学在全民阅读中的地位和作用,动员社会各界力量特别是志愿者队伍,打造更多高品质、专业化的全民阅读、文学阅读活动品牌,借全民阅读发展“以人民为中心”的文学,以公共文学服务助力全民阅读,动员大众参与到文学创作和生产传播消费全过程,促进文学转化、“破圈”,实现全社会精神文明建设硕果的共育共享。

我在陪人读书


麦家 作家、编剧,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茅盾文学奖得主

作为作家,我首先是个读者。阅读是写作最好的准备,写作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去阅读。从这个角度讲,我近年来其实是做了一件“大事”的。这件事是从20多年的一件事中延伸、长出来的,所以我得回到过去。

21年前,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解密》出版。在此前长达十几年的一个时间段里,我写的作品大部分在邮路上,《解密》曾被17次退稿,前后折磨了我11个年头。折磨是考验,也是锤炼,把我和我的作品磨得更加结实、锋利、有光芒。有一天当它问世后,过去缠绕我的种种晦气被它一扫而空。后来由于电视剧《暗算》和电影《风声》的爆红,更是让我锦上添花,时来运转的背后是实实在在的名和利,坦率说多得我盛不下。

也许是我心里本来有颗公德心,我总觉得文学让我得到的太多,我应该拿出一些还给文学,还给读者。于是,2013年,我在杭州西溪湿地,在我工作室的边上,创办了“麦家理想谷”公共阅读空间,两百来平米,上万册书,沙发是软的,灯光是暖的,茶水、咖啡是免费的;还有两个小房间,你需要也可以免费住——当然是爱文学的暂时落魄的年轻人,像写《解密》时的我。

总之,这儿——我的理想谷——没有消费,只要你爱书,爱文学,一切都是免费的。但同时我也是吝啬的,我不提供WiFi、电话,甚至我希望你进门关掉手机,至少是静音吧,免得打扰别人读书。读书就是回家,这是我理想谷的口号,让你遇见更好的自己。我希望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读书,为了静心、安心、贴心,像回家一样。

理想谷开办十年来,因为有“免费”的特点,得到广大媒体人的关注、推广,影响越来越大,读者也越来越多,节假日有时一天多达近千人造访,他们来自祖国各地。我看到了它的价值,也发现了它的局限,就是:空间有限,距离受限。尤其是外地人,只能把它当作一个景点来看,其实是读不来书的。

2017年3月,在一位吉林读者的建议下,我决定把“理想谷”搬到网上,然后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挑选、确定书目,找人解读、领读、配乐,挂到我的微信公号上,公号名就叫“麦家陪你读书”。我有个宏大的计划,用20年时间以“文字+图像+音频”的方式陪大家读(听)完1000本书。今天(3月17日)是第2070天,读的是第293本书——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我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完全实现,但我就在努力做,坚持做,希望能够做完做好,也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分享。

我们现在经常讲中国经济要转型,其实我们的生活也要转型,要从物质层面转到精神层面上来。我们讲文化自信,弘扬民族精神,首先要从阅读开始,从书中去读懂我们民族的美、我们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也读懂自己,弄清楚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美的、幸福的。毋庸置疑,今天我们并不是缺少可读的书,而是缺少读书的人,不是没时间读书,而是没习惯读书。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这样,陪人读书,希望有人在我的陪伴下,养成读书的习惯。

说句心里话,我觉得陪人读书就是陪人成长,是一件积功德的事,所以就算很烦琐,但还是乐在其中。我甚至认为,我可以少写一本书,世界不会因为我少写一本书而少一本书;但你不能少读一本书,你少读一本书,也许就少掉了一个与世界沟通、与自己沟通的渠道。世界很大,书最大,因为书能让世界变小,让我们长大。我就是这么长大的,因为书,因为读书,走出了乡村,领略了世界的美、内心的深。走进书里,走进内心深处,我们终归会发现世界是美的,人是善的,全世界的黑暗也灭不掉一枝烛光。

浅谈科幻阅读


谭楷 《科幻世界》原总编辑,作家

今年是我退休的第20年。退休前,我曾在《科幻世界》做了24年编辑,亲眼见证了中国科幻从寂静无声到“被世界发现”、不断发展的过程。

上世纪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大幕的拉开,全社会的各行各业百废俱兴,人们干劲十足。在这样的氛围下,中国的科幻事业发展曾经有过一次大的起伏。1980年,改编自考古研究者童恩正所著科幻短篇小说的我国第一部科幻电影《珊瑚岛上的死光》,一上映就受到广泛欢迎。然而,之后十多年,由于种种原因,中国的科幻创作便进入一个衰退期。直到1992年,伴随着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吹来的改革春风,中国开始大量引进国外的科幻电影,比如好莱坞的《E.T.外星人》等,受到了一定的启示。进入21世纪后,随着《三体》等一批优秀作品问世,中国科幻才算真正开始繁荣起来。

如今,科幻已经成为中国年轻人的主要阅读品类之一,影响着他们的思想和行为。说到科幻阅读的功能,有的人可能会指望通过科幻阅读得到科学的滋养,其实这是一种误解。科普和科幻是两回事。我赞同科学家杨振宁的观点:没有哪一位科学家是通过看科幻小说来学习科学知识的,但科幻小说可以开拓广阔的思维空间。

从这个意义上说,科幻阅读对于科幻创作人才的培养具有一定引导作用。以《科幻世界》为例,作为全国发行量最大的科幻杂志,自1979年创刊以来,它已在科幻领域深耕了40多年,不仅为中国科幻文学事业开拓了疆土,比如刊出获得雨果奖的长篇科幻小说《三体》和《流浪地球》电影的原著;而且推出了刘慈欣、韩松、王晋康、何夕等一大批科幻迷乃至科幻作家。

随着《流浪地球》系列电影的上映,外界越来越关注中国科幻作品的崛起。要提高我们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和竞争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拿好作品说话。而要创作出好作品,首先必须大量阅读科幻作品,否则是很容易“撞车”的。科幻是想象力的竞争,科幻小说的魅力就在于作者的想象力。

在阅读科幻小说时,应该遵循阅读规律,要由浅到深、从短篇到长篇,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短篇科幻小说,比如,名篇《冷酷的平衡》《追赶太阳》《魔鬼三角与UFO》等;长篇科幻小说,比如郑文光的《飞向人马座》、吴岩的《中国轨道号》等不同时代中国科幻作家的作品,以及国外的很多科幻作品,都可以拿来读。

除此之外,还要关注全球科学前沿,包括元宇宙,以及最近很火的人工智能ChatGPT;要关注在高科技冲击下人类思想的变化,进行细致的观察和认真的研究;要关照自我,包括自己的职业、所学专业、个人兴趣和特长等。在此基础上,大胆发挥想象力,设置悬念,巧妙构思,创作出极好看的故事,有效地吸引读者。

我相信,随着我国科技的蓬勃发展和国力的日益强盛,以及对外开放不断深入,中国的科幻作者队伍会不断壮大,有实力有水准、传递中国人情感与价值观的科幻作品会不断涌现,中国科幻将以越来越自信的姿态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读书让人充实


李朝全 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副主任、研究员,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我出生在福建仙游一座偏僻的村庄。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耕种着区区两三亩土地,能够供我们兄弟姊妹四个读书已属艰难,根本没有钱给我们买书。我那由一块薄薄的军绿色布缝成的简陋的书包里永远只装着两本书,一本是《语文》,另一本是《算术》。

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都喜欢玩一种斗“豆腐干”的游戏,就是将纸张折叠成一块小豆腐干的形状,双方各自往地上摔自己的“豆腐干”,如果能把放在地上的对方的“豆腐干”扇翻个个儿,就算是“吃掉”(赢走)了对方的这块“豆腐干”,直至一方手里的“豆腐干”都被对方“吃掉”。因为我仅有的纸张就是两本课本,我自认为语文书全都背熟了,于是便先将这本书一页一页地撕下来,折成“豆腐干”耍。后来,班主任到我们村里家访,告诉了我父亲这件事。老师走后,父亲便用竹棍将我痛打了一顿。那是我平生挨的第一次打,也是唯一的一次。从此,我知道,一定要珍惜“字纸”,更不能糟蹋书本。

学会识字以后,我开始到处找书读。遗憾的是,整个小小的村子里几乎找不到一本书。那时,村里的理发店设在通往镇上的唯一的一条柏油路边上。为了给等候理发的人有个消遣以打发时间,店里居然放置着几本连环画。于是,每次去理发,我都要把那几本连环画全都翻看一遍。从那些“小人书”里,我知道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知道了孙悟空“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也知道了雷锋、焦裕禄。

记得上小学四五年级时,有一次在堂弟家的阁楼上发现了一本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让我喜出望外。那是一本很薄的书,封面上是一颗发射升空的卫星在闪耀。一整个下午,我就坐在昏暗的阁楼里,一口气将这本书读完了。我的人生似乎也被那颗小星星照亮了。书中写到的数学家陈景润也是福建人,家境同样贫苦,但却作出了震惊世界的成就。当时,我便暗暗地立下志愿,我要学好数学,长大后和陈景润一样当一名数学家。以至于多年以后,因为未能考上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专业,上了大学后不久我还专门给当时的北京大学校长——一位著名的数学家写信。我在信里恳切地说,自己对数学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从小到大历次数学考试都是满分,希望能够转专业到数学系。遗憾的是,我始终没有收到校长的回复。至今我也不知道,校长是否收到了我的那封信。

上中学时,因为我学习拔尖,老师们都很器重我,总是主动把自己不多的藏书借给我去看,帮助我拓宽知识面。从此,我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老师们的宿舍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渴望把他们书架上所有的书都读完。今天回想起来,那时的老师们其实也只比我们大上六七岁,有位老师的弟弟就在我的班级上。他们也的确是把我们这些好学的学生看作自己的子弟,毫不吝啬地把书都借给我们去读。美中不足的是,老师们的藏书也很有限,甚至不够我们全班同学一人借上一本。

上了大学,学校拥有当时全国藏书量第二大的图书馆,紧跟在名列第一的北京图书馆(现称国家图书馆)之后。北大图书馆的藏书的确堪称浩如烟海。从此,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小鱼游入了大海,沉浸在读书无尽的快乐之中。

几年后,我开始写自己的第一本小书《居里夫人的女儿》,资料全都来自北大图书馆。30年来,我成了一名写书人,陆续出版了十几本书。作为一名写作者,最大的成就感便是自己的书有人爱读,读后受感动、有收获。那是最令我欣慰与自豪的事情。

如今,年过半百,人生旅程过半,回望自己艰辛的读书历程,我觉得,正是书充实了我的人生,塑造了我的精神和灵魂,也养成了我个人的素养和品格。我几乎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书,自己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世界又会变成怎样。

动荡的经典


徐则臣 《人民文学》副主编,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

作为一个文学从业者,我判定经典的标准主要是两个字:难度。我只把对我的阅读和写作构成一下子难以企及和让我绝望的难度的作品与作家供进万神殿。从文既久,每个写作者心里都会有杆秤,有些作家和作品,你知道假以时日,三五年,十余年,乃至穷极一生,也学不来赶不上,我视之为经典。有些作家和作品我不喜欢,永远也不会走那个路子,但我知道他们的好,设身处地地理解他们时我依然觉得尽力而难以达到,他们也是经典。在一个人的意义上,难度是相对的,经典也是相对的,因此,我的经典变动不居,更新之快、变化之剧烈和反复无常,称得上动荡。

20多年前读书写作,但凡好一点的东西在我皆有难度。入门尚浅,看什么都是西洋景,绝大多数作家和作品都远在想象力之外,所以见了大个儿的就当神,纳头便拜。我把经典的名单弄得繁复臃肿,囊括了有史以来大部分像样的作家和作品。然后读书日久写作日深,发现过去那些所谓的巨无霸其实很多也是纸老虎,看着吓人而已;三五年过去,你未必就比他们差,已经不比他们差,至少作品中一度神秘莫测的部分在你已经了然于胸,你知道已经达到或者如何轻易地达到。这是个残酷且快意的征程。眼见着一尊尊偶像迎来黄昏,眼见着他们崩毁倒掉消失不见,你会痛心——真的是痛心,否定偶像意味着对之前情感与判断的自我否定。大规模的自我否定深重如死亡。当然也有快意。文学是角力场,不管如何美化,超越都是看不见硝烟的战斗,非关名利,而是创造本身——创造只能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走;把那些传说中的仙尊请下神坛,让他们归于凡胎,你的文学世界越发玉宇清澄,这样的快乐也是清晰和深刻的。

仙班中自然也有反复。大神们上去了可以下来,下来了同样可能再上去。阅读和写作是个发现的过程,你以为你越过他了,若干年后带了另一番经验和阅历来重读,发现你远未穷尽,其中有新义存焉,甚至越看越多,他们就会从尘埃里站起来,重新回到经典的名单里。可见,经典永远是未完成状态,这名单动荡反复。

从事实看,名单肯定会越来越长。这世界上的好东西绝非汗牛充栋所能形容,即便时间就此打住,仅限文学,你也不敢说已知了这世界的万一。苏格拉底说,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无所知。即便不必如此谦虚,像爱因斯坦那样客观一点,也只能是:知道得越多才知道得越少。爱因斯坦画了一个圈,在这个圆圈内是我们已经掌握的知识,圈外是我们未知的世界,我们掌握的知识越多,圆圈的周长就越大,和外围未知世界接触的范围就越广,所以,我们不懂的就更多。哲学家和科学家们,说的其实也是文学的事。那些不懂的,就是难度,甚至是更高的难度。也因此,我的书架上要读、要一读再读的书,依然越堆越高;我的万神殿里,也不管我如何大刀阔斧地遇神杀神,照样越发地人声鼎沸。

“五洲”助我们走向世界


叶多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理事

2015年4月,五洲传播出版社翻译出版了我丈夫存文学的长篇小说《碧洛雪山》,这是他的小说第一次被翻译成外文出版发行,我们非常高兴。

《碧洛雪山》反映的是云南怒江一个少数民族——傈僳人的日常生活,写了他们怎样与自己信仰的图腾黑熊保持了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墨西哥翻译家塔提亚娜用三年多时间完成了此书的翻译,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此书最先由《钟山》杂志刊发,2009年10月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发行不久就被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2009年,由我丈夫改编的电影剧本被广西电影集团投拍,电影上映后,获得包括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在内的国内外20多项大奖。

为了做好《碧洛雪山》西班牙文版的发行工作,扩大影响力,2014年11月,五洲传播出版社和墨西哥的孔子学院一道,组织我们到墨西哥、哥斯达黎加、古巴进行了文学交流。在墨西哥,我们分别在墨西哥学院、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孔子学院、墨西哥民族作家协会进行了多场交流;在古巴,我们与古巴图书委员会的学者进行了座谈;在哥斯达黎加大学,我们为孔子学院的师生们举办了讲座。

2015年,我们又受墨西哥民族作家协会佩德罗先生的邀请,到塔瓦斯科州、格雷罗州、墨西哥州进行了交流活动。2016年,我们又受邀到阿根廷和智利,和那里的作家一起交流对话、讨论文学。在此之前,中国作家翻译到拉美的作品少之又少,拉美作家和读者对中国文学和作家非常陌生。在阿根廷,我们参加了在查科省举办的第二十一届世界读书节,这是中国作家第一次参加该活动,我们在会上作了发言。当我们列举出阅读过的拉美几十位作家的作品后,与会者大吃一惊,因为台上台下的3000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读过中国作家的作品——包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先生的作品在内。每次演讲结束,听众们都会围上来打听哪里可以买到中国作家的作品,遗憾的是我们无法回答。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一家雅典人书店,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十大书店之一,走进书店,我们睁大眼睛四处搜寻,最终也没有发现一位中国作家的作品摆在书架上,而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却洋洋洒洒地摆了十几部!显然,翻译与推广对一个国家的文学和作家实在至关重要。没有翻译,就根本谈不上文化走出去,更无法与世界发生灵魂的交流和对接。

近年来,包括五洲传播出版社在内的很多出版社组织翻译出版了多位中国作家高质量的文学作品,实实在在地为“一带一路”建设、为中国文学走出去作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功不可没。他们以一种极其负责的担当精神,助推了中国文学的发展,我从内心深深地感激他们。

(责任编辑:陶恒 、朱莉莉)

打印|